2008年1月2日 星期三

翻譯是一門藝術

見方老師談翻譯 (連結在此),栗子妹決定來個長一點的「遙博回應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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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到別人認同翻譯是一門藝術,內心感到好高興。自從大學畢業後,已經很久沒聽過這句話了。始終學院跟現實世界是兩回事,在學院中,大伙兒一起講「信、達、雅」,努力追求文字的音律美;但在現實世界中,自己往往只能做到最低要求──通順和沒錯。至於譯文美與否,真是想也不敢想。


這樣寫有點消極,但卻是事實。縱使心底多渴望將原文最美的一面表現出來,奈何自己功力有限,加上死線無情的逼迫,以及麻煩客戶的嘮叨,那顆曾經熾熱的心早已變得麻木。現在我所提交的譯文,大概只比翻譯機器做出來的好一點點。


不過,自從認識了現任搭檔後,那顆已近枯死的心,好像有轉活過來的跡象。難得有人跟我一樣「傻」(他好像比我還「傻」一點),自己又怎能夠輕言放棄?深信皇天不負有心人,只要我再加把勁,總有一天,我一定能在各種條件限制下,譯出最美、最動聽的文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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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大陸流通的書面語,栗子妹能說的不多 (事實上說了也沒用,大勢已去),只能記錄一點觀察、一點感想。


栗子妹討厭大陸的中文,這點無容置疑。但現實是,無論我多厭惡,仍得努力學習和模仿。誰叫全世界現在均面向神州十三億同胞?譯文既是供同胞閱讀的,又怎能不用他們常用的語言撰寫?


為了要學習,於是便找些同胞寫的文章來讀 (不是翻譯作品)。誰知一讀便像聽見為中文敲響的喪鐘。句式冗長歐化不在話下,最要命的是篇幅長但內容空洞──給你幾千字的空間,竟然連幾個論點也寫不好?還我言之有物的中文!還我簡約優美的中文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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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人名和地名的譯法應否統一,栗子妹認為兩岸三地的譯員,譯法應盡量一致。


記得小時候在書中讀到「翡冷翠」一詞,內心神往不已,很想他日有機會到該處一遊,於是便翻查地圖,誰知在地圖上遍查不獲,幾疑「翡冷翠」乃蓬萊仙境,根本不存在於世間。長大後,方輾轉得知「翡冷翠」即意大利的佛羅倫斯 (Florence)


忽然提起往事,其實只想帶出一點:若要在美與實用之間作出取捨,我一定會擇後而棄前。若兩者能兼得固然最好,但現實豈會盡如人意?當權者底下的人沒品味,我們這些活在特別行政區的少數蟻民又可以做些甚麼?不過想深一層,也不能盡怪他們,十年文革,大概把甚麼品味都清洗殆盡了。


另有一點值得注意,文字的美是一種主觀感受,要把它拿來做客觀的標準,只怕會引起無止境的爭論。音字對譯雖然極度僵化,但確實夠客觀,讓人爭拗無從。是坑了中文沒錯,但若然翻譯能促進溝通,也只好接受了。須知《通勝》中的搞笑音譯,幫過不少人學英文呢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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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到自己的老本行便份外長氣,悶著各位,對不起!


12 則留言:

  1. 差不多幾個月不用再翻譯那大陸式中文的商業文件。同意栗子妹所說的﹐他們寫的文章的確文字優美﹐但讀完一大段後﹐發覺言之無物﹐不對題﹐講完等於沒有說。記得學寫商業文件的時候﹐最重要的一點是簡潔清楚...to the point!如果是寫小說﹐他們的文章是我們學習的對象﹐但如果是商業的﹐對不起﹐我往往要將內容也改了﹗
    現在不用再翻譯﹐真的舒服很多﹗
    [版主回覆01/07/2008 08:19:00]霜儀:言之無物是很嚴重的問題,寫文的人,腦子都不知是用來幹甚麼的
    至於小說,我比較少看內地作家的作品,以前看的,全是台灣和香港的愛情小說,文字優美,好喜歡
    我也想快些趕起手頭上的兼職工作,看著那些中文,好痛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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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看見栗妹你談翻譯, 立即份外醒神.
    翻譯固然是一門藝術, 可惜在香港,懂得欣賞這門藝術的人少之又少,
    大多數客戶,只求廉, 快, 對文字質素的要求甚低.
    久而久之,不少翻譯工作者(包括我自己)感到愈做愈沒趣,
    最近聽聞有些資深行家, 決定轉行做會計, 律師等,
    寧願減人工由低做起, 而我自己,雖然仍未轉行,
    但亦有感這行業前景愈趨黯淡.
    至於內地文章, 我倒樂意接來譯, 若是中譯英就更好.
    因為它們長篇大論, 以幾十字的長句表達一個簡單意思,
    絮絮不休, 若以原文字數計價錢, 倒十分"和味".
      
     
    [版主回覆01/07/2008 10:02:00]
    貓眼:客戶對文字質素要求低,這點我倒可以理解,因為他們就是不懂,所以才要求援。
    但有些討厭的客戶,自以為很了不起,提出很多無理兼讓人啼笑皆非的要求。最記得有一次,有一個客戶要求我把「安裝」改成「按裝」!真是不知該說甚麼才好......
    我一畢業便已轉行,一是翻譯工作當年難找,二是我捱不了三班制。雖然現在只做兼職,但也感到心淡 。
    噫,閣下可以逐字計錢?那真好!我現在接的,多是按項目或以時薪計算的工作。我還以為逐字計錢已成絕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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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栗子妹一番心聲, 聽得出句句都是肺腑之言.
    我也欣賞譯得傳神的文章.  栗子妹, 日子有功, 相信你只要不放棄, 日後隨手也可以譯出又美到point的文章 !
    [版主回覆01/14/2008 07:55:00]謝謝雲兒鼓勵!但只怕時間催人老,遲兩年我可能連查字典也沒氣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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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4. urrh... why wouldn't languages and translations not be an art?  Language Arts has been around and studied for many years, no? 
    I don't presume to understand everything you wrote above, but I know that all Chinese will be paying for the madness of  十年文革   for many years to come.
    [版主回覆01/14/2008 07:57:00]Dear Teach:
    To some people, languages and translations are just tools or means to achieve something. They can't appreciate the beauty of languages. They don't bother to understand the art of translation.
    Well, I think we are already paying for the madness of the Cultural Revolutio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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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5. 文字的美是一種主觀感受,要把它拿來做客觀的標準--->雖然不能說是「客觀」標準,可是,人們一點能夠判斷文字是否美,「搵架吵」除外,對於翻譯,我始終「死硬」地一味認為,深信一定有人欣賞。 卜主要努力喔。
    [版主回覆01/14/2008 07:58:00]施裴說的是,我的想法也實在是有點悲觀。
    只要肯堅持,總會找到知音人吧?
    閣下也要好好加油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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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6.  談到大陸的中文, 我很喜歡看內地女作家畢淑敏的文章 ~~
     翻譯是一門藝術, 確是. 我會推薦 "冰心" 譯的紀伯倫的 "先知" ~~
    [版主回覆01/14/2008 08:00:00]暖暖說的畢淑敏我沒讀過呢!可以在哪裡找到她的文章來讀?
    冰心的翻譯......有時間一定找來看!(現在要先趕起兼職的稿 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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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7. 很久沒有看到你談老本行了,再見你執筆寫感受,真好
    對國內的中文,Mi向來不敢恭維,那些歐化語言,還有「的」「地」亂用一通的情況,看得人都頭昏腦脹了。若中文底子不好的人學了,跟原來正統中文混淆不清,就很不妙了。
    可是,中港兩地關係密切,交集頻繁,無可避免要跟那套文字打交道,看不慣也得學習一下,無奈啊~  (說到這,真想把手上儼如火星文的筆記,還有那幾本教科書拿去廢紙回收吶 )
    說到中文,栗子妹你認為怎樣的中文,才稱得上是好中文?(這個問題有問過你嗎?
    關於譯名,我看現在報章多採用大陸(?)拼音譯法。雖曾有譯者及專欄作者指出譯名過於 冗長難唸,但這趨勢好像難免。
    哈,又是音譯與意譯、神似與形似之爭麼?  其實自從學習了目的論 (skopos)後,幾乎把這些爭辯都拋諸腦後了。跟客人/上司爭論,但最終還是得屈服於對方「淫威」(堅持!) 之下。唉,誰叫對方是付錢的人?
    不過,懂些翻譯技巧,有理據支持自己,跟客人/上司周旋起來的確好好多。
    呃……說著說著,說到哪裡去了?
    每次栗子妹寫這個,總會引發 Mi 許多思考,thx~
    你太謙啦。  假以時日,栗子妹一定會成為一個妙筆生花的譯者。我對你有絕對信心!
    加油喔!
     
     
     
     
     
     
     
     
     
    [版主回覆01/14/2008 08:09:00]Mi:
    1) 現在教外國人學中文的教科書,全部是大陸用語,要命~~~
    2) 關於好的中文,我沒有客觀的標準,但無論用甚麼語言寫作,都一定要文思清晰。很多時看原文沒甚麼,但一到翻譯,思路上的謬誤便全部原形畢露。譯者再強也救不了。
    3) 其實可以抗衡的,但大家都懶,加上關心的人不多,於是便向大陸靠攏了。
    4) Skopos? 讀了都不記得啦~~~
    總之客人要乜,我就俾乜,記得找數俾我就得!
    5) 謝謝鼓勵,不過最近真是做到意興闌珊......
    他日有機會,我想譯 George Orwell 的 1984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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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8. 大陸的翻譯水準真是有一大段距離, 不要說一篇文章了, 就連一句廣告語, 或電影名字, 足叫人啼笑皆非.
    徐志摩譯的 ' 翡冷翠' 是一絕.
    翻譯與文藝創作是兩回事, 在官方或商用文件可寫回 '佛羅倫斯' , '美' 和 '現實' , 完全沒有抵觸的.
    有些內地作家文筆是挺好的, 即使他們文學水平很高, 文章寫好, 但他們不會翻譯.
    [版主回覆01/14/2008 08:13:00]小月:翻譯也是一種文藝創作啊!
    將文學和實用文體分開是可行的做法,但如果實用文體也能滲點文學色彩,您說那有多好
    小月說得對,懂寫作未必懂翻譯。
    同樣道理,那些「我手寫我口」的人,寫出來的東西實在見不得人~~~
    「翡冷翠」確實是一絕,所以栗才能記到今時今日 (白先勇的「愛我華」,不是其他博客提起,我早己忘掉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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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9. 修正 :
    文章寫 得 好, 但他們不會翻譯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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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0. 努力呀!
    [版主回覆01/14/2008 08:15:00]謝謝祈櫻子鼓勵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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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1. I just went to Mr Fong's site.  It's alot of work reading him, but I like him.
    [版主回覆01/14/2008 08:15:00]Well, he's kind of 'likable'. But I think he is too stubborn la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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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2. 我喜歡翻譯,甚至有時覺得翻譯比創作更難
    放心,一定還有很多人認同翻譯是一門藝術
    [版主回覆01/14/2008 08:15:00]淇淇:但願如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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